《莊子·秋水》中河伯見到北海神時,北海神說了這麽一段話:「井蛙不可以語於海者,拘於虛也;夏蟲不可以語於冰者,篤於時也;曲士不可以語於道者,束於教也。」
大意是說:「井裏的蛙不可與它談論大海的事情,因為它的眼界受狹小居所的局限;夏天的蟲子不可與它談論關於冰雪的事情,因為它的眼界被時間約束;對見識淺陋,孤陋寡聞的人不可與他談論大道,是由於他的眼界受所受教育的束縛。」
後世用「夏蟲不可語冰」比喻人孤陋寡聞,不通曉時務。但其實它還有另一層隱意,那就是:找對人,做對事。
說到這個,孔子教育子貢不要和三季人爭論的故事,最具有代表性。子貢和一小童爭論一年有幾個季節?子貢說四季,小童說三季。二人爭論了一上午,相持不下。這時,孔子出來了,他打量了一下童子說:三季。童子高興的走了。子貢不解,問孔子:老師,您教我們的時候都說是四季,為何今日卻說三季呢?孔子說:你沒看見那童子是一只蚱蜢變的,蚱蜢一年只活春、夏、秋三季,它哪裏知道還有冬季呢,你與它爭論上三天也沒有結果。子貢聽完恍然大悟。
類似的話,《鬼谷子·權篇》中也有:「故無目者不可示以五色,無耳者不可告以五音。故不可以往者,無所開之也;不可以來者,無所受之也。物有不通者,聖人故不事也。」
意思是說:「沒有眼睛的人,沒辦法拿五色給他們看;沒有耳朵的人,沒辦法讓他們聽五音;不可以去的地方,是因為沒有可以開導的人;不可以來的地方,是因為這裏沒有人能接受你的說法。事物有不通竅的,聖人也不去理會。」
講的都是同一個道理,千萬不要和夏蟲語冰,把時間和精力用在找正確的人,做正確的事情上。
明朝初年,朱元璋想用元朝的大臣建立明朝體製。元朝戶部尚書張昶假裝投降明朝,暗中卻勾結蒙古人顛覆朱家,失敗後寫下「身在江南,心思塞北。」就慷慨赴死。彼時蒙古人撤退到塞外,大量官員拒絕投降明朝,選擇為大元殉國。這當中吳德新最為霸氣,講「我生為皇元人!死作皇元鬼!誓不從爾賊!」說完直接自盡。這些元朝大臣都是讀過書的漢人,為何漢人建的朝代,他們卻反對?其實,這些被元朝蒙古奴隸主奴役久了的漢人,皆為夏蟲。他們只屬於把漢人劃為四等奴的元朝,低賤的朱元璋所建立的明朝,對於他們而言,猶如冬季之與夏蟲。腹有經綸也枉然。
如果說元朝大臣還算得上是高級夏蟲,那麽,再來看看處於社會底層的夏蟲。
戊戌變法失敗後,康有為,梁啟超紛紛逃亡,譚嗣同則希望以自己的鮮血喚醒沈睡的天下百姓,但是當他被押往菜市口砍頭的時候,他一心想要喚醒的百姓,並沒有為他的不幸而痛哭流涕或者沈默不語,而是紛紛拿著手裏的臭雞蛋和爛菜葉打的他面目全非。
等譚嗣同們把鮮血流幹了,也沒有喚醒大清朝的百姓,反而換來一堆臭雞蛋和爛菜葉;不久還有鄒容、秋瑾等革命黨人,一樣把鮮血流幹了,也沒有喚醒大清朝的百姓,反而被用來蘸饅頭吃;一代一代的熱血青年和仁人誌士為了天下蒼生不惜肝腦塗地、搭上性命,最後成了博物館裏一張張陳舊的照片和泛黃的遺物。
和元朝那些大臣一樣,北京城裏因為剪了辮子而上吊的人,他們只屬於清朝,也是夏蟲。何必與他們講民主的好處。
夏蟲活不到冬天,會凍死的,冰雪的美麗是給人欣賞的,不是給蟲子的。
道教有句話:「愚人不可度!」不要把寶貴的時間和精力,浪費在夏蟲身上,找對對象,才能舉事必成。
記住鬼谷子講的:「物有不通者,聖人故不事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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